南京立法新實踐:獎勵誠信 懲戒失信

 

　　失信事件頻發(fā)，急需信用立法

 

　　誠實守信是中華民族的傳統(tǒng)美德。然而，近年來，高鐵“霸座”、“老賴”欠債不還、剽竊論文等失信問題不時出現(xiàn)。

 

　　“經(jīng)濟社會交往常常在陌生人之間進行，離開誠信，人們將無法交往，市場難以交易。”南京市社科院經(jīng)濟發(fā)展研究所所長黃南說。

 

　　“人無信不立、國無信則衰。失信已經(jīng)不是個人道德問題，而是經(jīng)濟活動中增加交易成本、產(chǎn)生交易糾紛、制約市場活力的社會問題。”南京市人大常委會預算工委主任馬巧生說。

 

　　值得注意的是，我國在社會信用的地方立法方面進展還不夠快。“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目前國家層面尚未出臺社會信用方面的法律，地方立法缺乏上位法依據(jù)。”中央黨校政法部民商經(jīng)濟法室主任王偉說。

 

　　是大膽試水、啟動信用立法，還是穩(wěn)妥起見、靜等上位法出臺?2018年3月，南京決定啟動信用立法，由市人大法制委、財經(jīng)委與常委會法工委、預算工委聯(lián)合展開前期調研摸底。

 

　　在調研摸底中，各方對立法加大失信懲戒抱有很高期待。“如果嚴重失信主體是公司企業(yè)等法人的，建議通過立法，將嚴重失信信息記入法定代表人、實際控制人的信用檔案，將原本難以追責到位的組織失信落實為個人擔責。”黃南說。

 

　　“政府部門也要講信用。比如，政務誠信建設方面，在政府采購、資本合作、招標投標、招商引資、政府統(tǒng)計等方面，應該建立健全責任追究機制，提高行政誠信水平。在公務員信用管理中，各級政府部門應當建立機關工作人員信用檔案制度，將違法違規(guī)、失信違約被司法判決、行政處罰、紀律處分、問責處理等信息納入政務失信記錄。”馬巧生說。

 

　　經(jīng)過將近一年的準備，在2019年1月中旬召開的南京市十六屆人大二次會議上，市人大常委會工作報告正式提出“制定社會信用條例”，這就標志著南京信用立法正式進入“施工階段”。

 

　　匯聚各方智慧，制定信用法規(guī)

 

　　“如果市民闖紅燈已經(jīng)受到交通法規(guī)的處罰，再列入失信行為進行懲戒，是否違反‘一事不二罰’的法治原則?”“歸集、采集、使用、傳播社會信用信息，會不會侵犯公民隱私權?”“限制失信人乘坐高鐵、飛機，是不是損害了當事人的基本交通權利?”……

 

　　“當信用立法進入實質性操作階段后，我們發(fā)現(xiàn)這樣的熱點問題很多，稍有不慎就會引起公眾的質疑。”南京市人大法制委主任委員姚正陸說。

 

　　為了解決這些立法上的問題， 在《條例》起草前，立法工作機構向社會公開招標，吸引全國智庫參與立法。華東政法大學、南京大學、南京理工大學等3所高校、39名專家教授領銜，對《〈南京市社會信用條例〉立法研究》《南京市社會信用體系建設工作社會反響與需求調查研究》《南京市社會信用體系建設工作藍皮書》等3項課題展開攻關，厘清信用立法的法理基礎、社會需求等關鍵問題。

 

　　歷經(jīng)近5個月的研究與打磨，2019年8月下旬，《條例》(草案)首次提請南京市十六屆人大常委會第十七次會議進行審議。此后，南京市人大常委會主要領導帶著審議意見，分赴北京、上海、重慶，組織了3場專家論證會。來自中國人民大學、復旦大學、西南政法大學等高校和相關立法實務部門的34名專家，對條例文本展開深入論證。10月下旬，《條例》(草案)提請南京市人大常委會進行二次審議后，立法工作機構又請全國人大、國家發(fā)改委相關專家對條例中的“突破性條款”逐條把關。

 

　　匯聚各方智慧，《條例》從價值導向上，全面融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，在總則中將“契約精神”和“誠信文化”這兩項社會信用體系建設的核心要素分別作了專條表述。《條例》集中規(guī)范政務誠信、司法公信、商務誠信、社會誠信四大領域。

 

　　“根據(jù)各方意見，《條例》著力回應社會關切，注重平衡好公權和私利、監(jiān)管效率和信息安全、社會公益和個體權益保護等方面關系。明確不得以低信用分為由限制自然人享有基本公共服務和法律規(guī)定的權利，避免信用管理泛道德化或者人格分等問題，防止信用檔案變成公民道德檔案。” 姚正陸說。

 

　　嚴懲失信敗德，優(yōu)化營商環(huán)境

 

　　《南京市社會信用條例》共有8章76條，分別為總則、社會信用體系建設、社會信用信息管理、社會信用信息應用、社會信用主體權益保障、社會信用行業(yè)發(fā)展、法律責任與附則。

 

　　“立法機關理應站穩(wěn)人民立場，嚴懲群眾痛恨的失信行為。同時，又必須秉持法治精神，站穩(wěn)法律立場，不能被過激情緒帶偏。”姚正陸說。

 

　　姚正陸舉例說，有錢不還的“老賴”，大家都非常痛恨。群眾從簡單樸素情感出發(fā)，認為“嚴懲‘老賴’，可以禁止其子女考錄公務員”。但是，這樣懲戒是否有“父母犯錯、子女受罰”的“株連”嫌疑，有沒有侵犯其子女的勞動就業(yè)權?不嚴懲“老賴”，過不了群眾的“感情關”;如此嚴懲，又違背基本的法治原則。

 

　　為此，立法工作機構把81個這樣“乍一看貌似合情合理，細一想背離法治精神”的問題逐一梳理出來，組織法學專家逐一論證、反復推演。

 

　　“一般的條例法規(guī)都是兩審通過。為了嚴把立法質量，確保充分審議，我們對《條例》實行三審通過。”南京市人大常委會新聞發(fā)言人、研究室主任王利民說。

 

　　“獎勵誠信、懲戒失信”，是信用立法最重要的內容。王利民介紹，《條例》明確，對守信主體的聯(lián)合激勵措施，包括市場主體創(chuàng)新創(chuàng)業(yè)過程中，給予經(jīng)費支持、孵化培育;市場主體申請辦理證照過程中，給予告知承諾、容缺受理;市場主體運營過程中，在電力獲得、信貸供給、施工許可等環(huán)節(jié)給予流程簡化、費用減免、時間縮短等待遇，優(yōu)先給予財政性資金補助、項目支持等政策扶持;日常監(jiān)管中，減少檢查頻次，更多適用非現(xiàn)場檢查方式等。守信主體是自然人的，還可以享受個人信貸業(yè)務“綠色通道”優(yōu)先審批便利，就業(yè)創(chuàng)業(yè)及公共服務的便利，政府公益性場館服務便利等。

 

　　對失信主體的聯(lián)合懲戒，《條例》也列出多項措施，包括列為重點監(jiān)管對象，增加檢查頻次，加強現(xiàn)場檢查;在政府采購、政府工程招投標等活動中，給予相應限制;在表彰獎勵活動中，給予相應限制;在衛(wèi)生醫(yī)療、城市交通、戶籍辦理等公共服務中，限制享受加分等服務;在申請政府補貼事項中，給予相應限制;限制出境、限制乘坐高級交通工具、限制購買不動產(chǎn)以及國家有關主管部門規(guī)定的高消費等。

 

　　王利民說，對輕微偶發(fā)的失信行為，《條例》特設“信用懲戒豁免”制度，不僅體現(xiàn)了信用立法的謙抑性原則，也是優(yōu)化營商環(huán)境的標志與體現(xiàn)。此外，《條例》規(guī)定了“失信主動修復權”，鼓勵失信人積極向善，引導其改過自新，“修復”其失信記錄。

 

　　來源：人民日報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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